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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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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呢?

“……嗯?”

“路同學,你的和好一點都沒有誠意。”

“……我請你吃飯。”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

“不說話你要怎麽和好?”

路榎看他,顫著眸子,最後閃躲開了,“我……不可以這麽自私。”

“……”

他們太像了,像到連惹到對方的點和被惹的點都一樣。誰都希望更有能力,都希望對方受到自己的保護,並且都將被傷害的理由稱作自私……

盡管倆人話語不太和諧,但他們的冷靜是一致的。

伏洋語氣如常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環著紗布不容易掉,前面衣服拉起來一點。”

路榎照做後以為伏洋是要將紗布給自己,讓自己環一邊,結果剛剛拉上去,他的手就伸到前面來,是以一種抱的姿勢環了幾圈。伏洋的手長,路榎的腰細,他這樣環起來,兩臂之間還能裝下兩個她。

這是伏洋第一真實感受到路榎到底有多瘦。之前光是看著就覺得脆到不行,雖然他也知道她該有肌肉的地方有的是,力氣也大的不行,可是……

在他懷裏真的好小一個。

成年男子該有的體型和張力幾乎快要將路榎淹沒,白凈有力的臂膀,他從額頭開始發散的熱氣,還有跑急了在她耳後緩了好久的喘……不由得讓路榎想起那被逐幀細畫的……(此處省略一萬字)

伏洋根本不知道,路榎的交(室)友圈就註定了她不是個純潔白花。

路榎放下衣服,乖坐著看伏洋收拾地下的殘骸,耳尖的緋紅悄悄褪下,那些任何旖旎的痕跡和高速的證據都隨著碎布一同被清掃而去,仿佛從未來過。

從伏洋說要幫她的那一刻起,她從未有過任何懷疑,推辭只是因為有所顧忌,但絕非是抗拒。

甚至只是因為他溫柔的眉眼,她一往的矜持根本壓不住內心那份真切的悸動。

路榎覺得對不起他,明知道他只想要一個解釋、一句肯定,路榎卻也說不出什麽。他們有些時候不能達成共識,原因都是願且只願付出,不想接受。

伏洋收拾好後解釋了一句,“這件衣服我只上身試了一下。”

衣服見血已經不能穿了,伏洋考慮得這麽周到她其實一點也不意外,可是,一想到不久之前,他根本路過都不會多留意一眼自己,而今她卻也能毫不扭捏的接過他的衣服穿上,心還是忍不住顫動。

沒有人能拒絕喜歡的人對自己溫柔,她足夠幸運的了,怎麽敢去習慣他的好,然後當做理所當然,因為她沒資格奢想更多,她也不從不想去證明自己到底有多特別。

她只願知道,這個人很好。

比任何人都好,或許到這就夠了,夠她喜歡一輩子……

……

“你換吧,我去門口。”

……

伏洋再次進教室,第一眼差點沒看出來她身上中性風的時尚單品是他出門之前還稍嫌死板陰沈的那件男士襯衣。

衣袖稍長,被路榎隨意的挽了兩圈,衣擺長度剛好過臀,下擺兩側做了個切口設計,寬松的布料下似乎依舊能看穿她那充滿生命力的精瘦。對伏洋來說要大不小的尺碼穿在她身上松弛與休閑感共具,給她柔和又清冷的五官平添幾分孤傲的個性。

這衣服是上個月他媽旅游給帶回來的,沒有任何花紋就是件很簡單的一件深色襯衣,要是沒小他自己穿倒是不覺得怎麽也,但是給路榎的那一瞬間他就莫名嫌它醜。

果然,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伏洋走進,明知故問:“還合身嗎?”

路榎點點頭,穿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件衣服應該是伏洋買小了尺碼。

“晚上有課嗎?”

她搖頭:“沒有。”

“餓嗎?”

她又搖頭:“不餓。”

“那在這坐坐吧,晚點點個外賣,吃飯了養養再回去。”

她點頭:“好。”

……

倆人齊齊坐在窗前。

伏洋環視窗前這顆已經幾乎掉完葉子的老樹,輕輕吐氣。

他說:“快入冬了。”

“嗯。”路榎輕輕應著,擡手撐臉,有些懶洋洋叫道他的名字,“伏洋。”

“嗯?”

“你家在哪呢?”

“江州。雪景挺好看的。”

“聽說過……初中的時候去過那邊。”

“你去過?”

“對。”

“你家在哪?”

“在九林。那兒海拔低,雪少。”

“那過年要過來看看雪麽?”

好像是因為要過冬了,兩個人莫名其妙的流露出對雪的前所未有的殷切喜愛

九林離江州不算遠,兩三個小時的車程,見路榎猶豫,以為她在考慮交通問題,伏洋說,“想去嗎?想去就來接你。”

路榎笑了一聲,沒有回答。

她問:”你家裏人多麽?”

“怎麽了,怕他們不歡迎?”

“總得考慮一下。”路榎也不知是想到哪裏去了,眼眸又暗又閃。

“你很在意他們怎麽看?”

“因為是你的家人。”

“我明年就大四了。”

伏洋毫無征兆的突轉話鋒,路榎聽完,楞了一下,“……你不讀研嗎?”

伏洋沒回答這個問題,只看著她的眼,報覆一般的補了一刀,“我實習也不會在這。”

“……”

沈默間,外頭忽而起風,透過窗縫翻湧著一陣陣呼聲,耳邊的風停留了很久很久。

狂風難馴,無畏的將人心底不斷掀起風浪,又撫平,兩人歪著頭看向窗外,無言目睹著這一切反反覆覆,終於,彼此建立的某個隱晦角被擊破、摧殘,坍塌,被打碎的屏障席卷了整顆心臟,那些能說和不能說的秘密化成一縷一縷叫囂的狂風,產生共鳴,酣暢共舞在這場深秋的饋贈之中,而那些不可言說的情緒,似乎在這場高潮中得到共生。

風靜的那一刻,路榎啟唇,聲音比殘餘的風還柔靜:“不用你接。”

伏洋笑了。

“好……不過路同學。”

“嗯?”

“下一次我不一定會和你和好。”

是啊,伏洋這麽溫柔的人,連生氣都給她一種商量的錯覺。

“我知道。”路榎低眸,心虛的想我盡量沒有下下次。

“如果下次一定不和好呢?”

“……”

“會讓我去嗎?”

“你不應該在那。”

“我說過,我不是什麽三好學生也不是熱心市民。我沒你想的那麽幹凈,讓你了解我就是想讓你知道這點。”伏洋目光如炬,語氣卻冰涼涼的,“我不是誰都幫,我也不是對誰都無所謂,我要是真的不管不顧了就不會征求你的同意,直接去了……人心是相互的,能懂嗎路榎?”

“……”

望著他認真的模樣,路榎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她那時候問過他,為什麽想幫她,她這會好像突然,不再想知道答案了。

因為其實,她再躲再麻痹自己早就已經沒有用了。

見她又沈默了,伏洋轉頭,發現她的眼中出現了最明顯的一次情緒,比校門口那次還要深得多。

不知所措和委屈順著眼眶邊緣蔓延出來,刺進了伏洋心底。

“一定不會嗎?”

路榎微微紅著眼看他,語氣全是乞求。

一定不會嗎?

伏洋覺得她的語氣像是在說:“你哄哄我好不好?”

平時善於壓抑情緒的人已經快哭出來了,有些不悅的伏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次真把人逼急了。

伏洋放柔目光看她,無聲的回應著什麽。

對視許久,伏洋更換了無數次心情,最後又輕笑了一聲。

他問:“真的那麽難嗎?”

沒等路榎回答,他伸手輕輕的挽了挽她耳前的碎發,停在她的發上,溫和真誠,像是默許了什麽,溫熱的小指輕輕劃過她的耳廓,最後垂下。

無言,許久。

路榎嘴巴抿成直線,仍然沒有一絲想要躲開的想法。

眼前這個人,是她從一開始就感應到會仰望一輩子的人。

鼻梁高挺,眼睛清亮有神,看人的時候像是世事自在心中好不離俗,半耷拉著時像是恣意或怠惰的灑脫,有時稍稍低眉,就大概是有什麽無法忽略的苦,她看一眼就直心疼,就像現在。風幹過的碎劉海打在額上,眼上,幾根隨風卷起來又落到濃密的眉上去,他卻都不在乎,只管深沈著,要將她拉進海底。

她不忍細想,但伏洋確實說的是……最好就這樣,一起溺死。

伏洋嘴唇生的算薄,不說話的時候嘴角稍稍向下垂著。最驚喜是他笑的時候,眼角微微向上彎起一道弧線,眼底的臥蟬顯現,眸光微閃,深邃時隱時現,整個人含蓄又熱烈。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有人可以笑得那樣好看,即使那麽優秀也可以由內而外散發謙卑。

她在今天之前都以為,她對伏洋的感情不會摻雜任何的世俗之念,真要到時機她也可以體面的抽離。

可這一刻,突然好想擁有他,從身體到那整顆心臟的擁有他,不讓給誰。

或許是從,他說可以幫她打壞人的時候開始,也或許,是他把手放到她腰上的時候,因為是他,所以連指尖正常的生理溫熱都能讓她慌了神。

路榎向來不願多思考男女之事,她懂,難以言喻也該順其自然,不用浪費精力多想。

可她現在大概永遠不會忘記她半小時前全身心感受到的溫覺觸覺聽覺和視覺了。路榎腦子裏的東西太豐富,一旦帶入了設定,某些畫面就會滔滔不絕的湧現,沖擊她的神經,勾勒出人類最忠實純粹的生理熱忱。

甩不掉的荒謬想法讓路榎的嘴角不自覺抿成一條線,最後徹底將頭埋進手機沒再擡起過。

早晚會出事的,他們之中沒有人無辜。

……

“滴滴。”

一條“g”的短信從彈窗落下。

路榎頓時繃緊肩膀,食指點開了那條信息。

瀏覽數秒,微皺的眉毛緩緩釋放,緩了口氣,她小心翼翼撇了兩眼伏洋,對著手機回覆了“收到”二字。

這一次她絕不要失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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